清朝康熙年间,沧州城南不远有个尹家桥村,村中有个武员外,名叫尹玉文,自幼习武,功夫不凡。此人为人豪爽,人送外号“小宋江”。
这天,尹玉文来沧州赶集,想买些肉菜过八月十五。来到肉案前,只见一个买肉的壮汉正一把一把地从挂着的猪肉片子上往下抓肉。那手如刀如剑,一抓就是一块,不大工夫,肉板上就堆了一大堆。
围观的人见状,连声称奇。胆小的赶紧躲开,就像躲避瘟疫一样,胆大的则喊喊叫叫,连叹卖肉的碰上了丧门神。卖肉的汉子见这人把一片猪肉抓掉了大半边,拿起秤赶紧赔小心道:“这位高师,你要的五斤肉早够了,称称吧!”
买肉的斜着一双三角眼,“噌”他一把又抓掉一块,“啪”一声摔在肉板上,粗声粗气地说道:“这一堆有多少算多少!”
卖肉的赶紧称肉,不多不少,整整二十斤!称好后,给他用千皮纸包好,递了过来。这汉子拿起肉,胳肢窝下一夹,转身就走。卖肉的壮着胆子直叫:“哎哎,你……你还没给钱呢!”说着就追了出来。
汉子停下脚步,驴脚一撂:“怎么着?二爷吃你点肉是看得起你,四两棉花你也访访(纺纺),二爷吃嘛拿过钱!”说完,拔腿就走。
卖肉的一看,知道这是个吃白食的无赖,哪会让他走?上去就要抢肉,这可呛了这家伙的肺管子,他三角眼一瞪,恶狠狠地说道:“怎么着?二爷抬举你都不行,人成是骨头痒痒了吧?”说着,举拳就是一记“冲天炮”,照着卖肉的门面打去。
这一拳实在太狠了,中拳处立即口鼻喷血,掉下了三颗门牙。卖肉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。这家伙“哼”一声,袖子一甩,扬长而去。
旁边的尹玉文实在看不下去了,那股打抱不平的侠气愤然涌上,紧握双拳,大步追过去,拦住了那人的去路。
“慢走!光天化日之下行抢伤人,还有王法没有?”
这家伙见来了个打抱不平的,哪里买帐?簸箕嘴一咧,嗓子里挤出个“也……”声来:“你小子少来狗拿耗子!八成也想掉几颗牙!”说着,伸出鹰力爪,照着尹玉文的脸就是一把。尹玉文头一歪,闪过毒爪,出于一记“开门送你”,当一拳,把那家伙打了一个跟头,碎猪肉哗啦撒了一地。
这家伙骨碌爬起来,叫骂连声,疯狗般扑向尹玉文。尹玉文怒火中烧,侧身让过,一咬牙,使出千斤大力掌,一招“泰山压顶”,砸向这家伙的后背。这家伙当即闹了个嘴啃泥,杀猪般地嚎叫起来,围观的人齐声喝彩。
这时,旁边走过来一个老头儿,一把拉住尹玉文道:‘壮士,你怎么新鞋偏踩烂狗屎?你可知他是谁?他就是沧州城有名的街霸胡二!”
尹玉文闻听,不由得“由”了一声。他怎么没听说过胡家五虎呢!老大胡蛟,老二胡龙,老王胡虎,老四胡豹,老五胡罴。哥五个不愧为一个模子刻的,一样的坏嘎嘎。伏着人多势众,会些武艺,横行乡里,欺男霸女,无恶不作,百姓恨得咬牙,官府也无可奈何。
老头见尹玉文发愣,催促道:“好汉不吃眼前亏,你还不快走!”尹玉文知道自己闯了祸,怕连累卖肉的,赶紧过去相扶,想和他一块走。可是已经晚了,只见大街上风火漫卷的来了四条大汉,每人棍棒在手,一路撞开人群,在朝向市扑来。众人一片惊呼,暗为尹玉文捏了把汗。
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胡家四虎!原来刚才尹玉文教训胡二的当口,早有爪牙飞报胡门。眼看一场恶斗就要发生。
尹玉文手无寸铁,急寻物件防身。这时胡家四虎已到眼前,大骂连声,四条棍举头就砸,尹玉文赤手空拳,急忙躲闪。可是防上防不了下,防左防不了右。为了不挨打,尹玉文拽下腰间的练功带当武器,和胡家四虎拼杀起来。顿时棍飞带舞,尘土飞扬,尹玉文使出浑身功夫,一根皮带如刀如鞭,抽削刷砸,敌住了四条大棍。
怎奈好虎难抵群狼,这胡家四虎也是个个武功在身的人,况且是为了复仇,根根大棒凶残异常。老大胡蛟见尹玉文功夫不凡,掏出飞镖,抬手就是一镖,正打在尹玉文肩上。尹玉文负疼手一软劲,胡虎的大棍正着腿上。只听“咔嚓”一声顿时棍断腿折!尹玉文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,哥几个飞步上前,又是一顿乱棍,尹玉文顿时口鼻咳血,骨断皮裂。胡龙仍不解恨,伸出鹰爪,冲着尹玉文的大腿就是一把,顿时血淋淋的一块皮内带着布被抓了下来,“咯吱吱”塞进嘴里嚼起来,围观的人不忍观看,咒骂着,纷纷躲开了。
胡家五虎见仇恨已出,瞅了眼奄奄一息的尹玉文,冲着人们骂道:“往后谁他妈的再敢炸作翅儿,这就是下场!”说完,走到肉案旁边,抢了半片猪肉扬长而去,
胡家五虎一走,人们哗啦啦围上来,七喊八叫,有的捏人中,有的去请大夫,尹家桥也有不少来赶集的,一看尹员外被人打成这样,赶紧找了轿车把他拉回了家。车子刚进入门,门外响起了“梆梆”的木鱼声,原来是个化缘的残臂和尚。这和尚肩背褡裢,五十多岁光景,个头不高,瘦瘦的,看上去就像大病初愈一样。
这个时候,家里人忙还忙不过来,哪有工夫打发他?谁知这和尚门口一堵,硬是不让出门,管家急道:“你这和尚好不晓理!要在寻常,慢说一斗米面,就是大锭银子也化得去!我家主人横遭灾祸,我得去请医抓药。”
偏不料这和尚木鱼一敲,就是不让出门,任你火上房,管家又气又恼,“唉呀”一声,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一串铜钱,“哗啦”扔在地上。谁知这和尚看都没看,仰天阵大笑,直笑得管家文二金刚摸不着头脑:“你……你笑什么?”。
和尚“哼”一声道:“自古衣帽取人斗量海,无蠢不有!贫僧笑你真神不拜乱烧香!”说完,敲响木鱼,叫声“阿弥陀佛”转身就走。
自古听话听声儿,锣鼓听音儿。管家眨眨眼,听出了这弦外之音。心中暗道:从来高人不露相,莫非他是安道全?急忙追出门外、打供作揖,拦住和尚去路,要和尚进府给尹员外医伤,和尚并不推辞,说声:“头前带路。”大踏步随着管家进了大门。
尹玉文伤势严重,命在旦夕!夫人小姐守在床头哭哭啼啼。和尚进房后,剪开血肉模糊的衣裳,仔细查看了伤情,冲着人们笑了笑道:“无妨,无妨。贫僧略施小技,保员外康复无恙。”说完,伸手从褡裢里取出一个葫芦,倒出一撮米黄色的药粉。“天女散花”般撒在出血的伤口上,顿时血凝结。众人又惊又喜。
和尚给止了血,抖抖袖子,伸出一个手指,冲着人们晃了晃,“飞云走雾”般地在尹玉文身上推了几推,又点了几点,说来神了,昏迷不醒的尹玉文慢慢睁开了眼睛……在场的人个个喜笑颜开,连声称叹,真是神人不凡,佛祖临世。
和尚在尹家住了下来,给尹玉文医伤调药。村里人纷纷来看尹玉文,听说和尚妙手回春,能起死回生,一些腰酸腿疼的人都来求他给看看。和尚不用针,不用药,一个手指,点到病除。人们给他取名“一指灵”和尚。
尹家紧靠官道。大门外松柏掩映,翠柳成荫。官道不远有家客店,每天过往行人不少。一指灵和尚闲暇无事时,常到这里来转悠,看着这南来北往的行人,心里涌起一个新的念头。一天,他向尹玉文提出,要在这家客店旁边开个诊所,给伤病路人行个方便,积些阴德。尹玉文巴不得他能住下来呢,当然愿意,可又不愿让恩人到外面去住。怎奈和尚主意已定,说也白搭只好由他去了。
招牌一挂,如花引蝶。诊所前每天车水马龙,挤断门框。和尚忙中有余,倒也快活。
再说胡家五虎,听说尹家桥来了个什么断胳膊和尚,一个手指戳戳点点,不光治好了尹玉文的伤,还开诊所揽着八方病汉,直气得七窍生烟。哥五个一合计,砸了这个秃驴,给他来个扫地出门!
这天,哥五个打扮成穷苦百姓的样子前来看病。一指灵和尚问他们哪儿不适?老大说头发稍疼,老二说指甲盖疼,老三说汗毛眼疼……和尚见他们言出不轨,一脸杀气,知道是找茬闹事的,便好言相劝,说自己艺浅治不了这种“病”。
五虎一听,这可抓住了把柄,骂道:“秃驴你既然不会治病,开得哪家诊所?”哥五个借机发作起来,乒乒乓乓。把个诊所砸了个一塌糊涂。老二胡龙更为凶残,伸出一只鹰爪,想再给和尚弄残一只胳膊,和尚急忙躲过,哥五个一拥而上,对和尚大打出手。村民们听说胡家五虎跑村上撒野来了,砸了诊所,伤了和尚,新仇旧恨齐集眼前,个个提搞拿锹,跑来了百把十号人。胡家五虎眼看不好,赶紧往城里逃窜。
尹玉文听说后,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,急忙将和尚接到家中,一边擦着血迹,一边哭诉道:“恩师要不是为我,何至遭此毒手?玉文不报此仇誓不为人!”
尹玉文伤好后,闭门谢客,深居简出,天天舞拳挥刀,苦练真功,期待着来日复仇。
这天夜晚;月淡风轻。尹玉文吃罢晚饭,早早地来到后花园练功。五郎拳打完又练滚手刀术。正练得起劲儿,忽见一条黑影跃上高墙。“仙人骑马”式墙头一坐隐隐传来一阵轻笑。尹玉文吃了一惊,忙收势问道:“何方高人来此,尹某有失远迎!”话刚说完,眨眼来人已飘落眼前。尹玉文定神一看。又吃一惊,来者不是别人,正是一指灵和尚。
和尚见尹玉文吃惊不小,微微一笑道:“何必大惊小作!我见员外习武甚勤,可佩可敬。”
这时尹玉文已跪倒在地,连磕三头,叩清恩师指教。和尚一见,说声“起来”,伸手相扶。手指按处,尹玉文顿感一股热流涌遍全身。他曾听人说过,这叫“功力热”。就是手功练到一定程度,才有此传神火化的神力。看来和尚绝非等闲之人。
和尚见尹玉文直愣楞瞧着他,摆摆手,低声说道:“机密不可泄露,明晚再会!”说完,一道轻风,飘然而去。
尹玉文再无心练功了,收拾兵刃回到房中,哪有半点睡意。他思前想后,越发觉得一指灵和尚非同寻常。此人艺高不露,身手不凡,必是世外高人。能跟这样的人习武练功,真是三生有幸!看他这副行迹显然是有些来历。他是哪方高僧?莫非是少林一派,“十三杰”之一?尹玉文心情激动,无法入睡,不由得想起了一桩往事来……
那是十年前,一次尹玉文去沧州会友。只见街上贴着一张红方押印的告示,下面围着一群人,原来是一张是赏通缉“少林十三杰”的榜文。
清军入关后,占据中原,少林弟子和不少明末将领一道,明里暗中组织起来,立志灭清复明。康熙即位后。两次兵发少林,屠杀僧人,火烧寺院,少林弟子更与满清结下了不解之仇。后来中原出了十三位高僧,人称:“少林十三杰”。他们四处开场授艺,组织义勇,伺机揭竿起事。清廷察觉后,如临大敌一严令缉拿,一时间弄得鸡犬不宁,人心惶惶。时过境迁,就再也没了声息……
尹玉文辗转反侧,疑窦又生;既然和尚有这么高深的功夫,为何让胡家五虎打成那样而不还手?
第二天夜晚,尹玉文又在练功,和尚果然又飘落眼前。尹玉文正式拜一指灵和尚为师,习练“功力拳”。“功力掌”是一指灵和尚的独门绝技,集医疗、健身、防身于一体,内练气,外练力,动作刚劲,乃是一种使用价值极高的拳法。他本是决意不传俗家的;因见尹员外为人忠厚侠义,才愿尽力相授。每隔三五天便来拿他一回,又因是夜里传艺,院墙上出入,所以全无人晓。
尹玉文天资聪明,再加上原先的武功拳法的十五拳、十二掌、七种时势、几样腿法精通于身,熟烂于心,武功大有长进。尹玉文渐渐得知,和尚不仅武功深厚。而且博学多才,天文地理,兵书战策,无所不对,的确是一让世外高人。为了掩人耳目,和尚照样开设诊所。转眼三年。尹玉文的功夫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。复仇的日子到了!
这天,尹玉文搬出家族神位。大厅中摆上三牲六品、香案灯盏。请来师父,尹玉文跪倒在地。泪流满面,连磕三头,断箭为誓。一指灵和尚问尹玉文怎么个报仇法?尹玉文主张杀去沧州,铲除五虎。和尚却摇摇头,尹玉文忙请教妙策。和尚轻声耳语:“如此这般!”说出一番话来,尹玉文听后连连称妙。
第二天,尹玉文差人在门前大场上搭起擂台,又差人去城里给胡家五虎下战书,约他们两天后来尹家桥打擂,并且带五口棺材。胡罴去天津探亲没有在家。哥四个一听,肺全气炸了,好个姓尹的,上回没有打死你,这回又来找命送,莫怪哥们送你见阎王!当即批了回文,如期应擂。
胡家四虎为什么这么爽快地答应应擂呢?这里面有个原因。自从三年前打伤尹玉文后,胡家五虎料定尹玉文绝不会钻进鸡窝里充瘟鸡,一直在暗中打探尹玉文的行踪。见他一没外出学艺,二没聘请名师,只不过天天跟一个残胳膊和尚瞎混混,量他旱鸭子游不出几步水去!
转跟到了约定的日子,尹家桥聚来了成千上万的人。人们知道,尹胡两家血海深仇,今日打擂,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斗。
吃罢早饭,胡家四虎一色的青衣短打,每人一把大刀,领着两个家丁杀气腾腾奔尹家桥而来。哥四个到地方一看,只见擂台下人山人海,并不见尹玉文雅面。哥四个撇撇嘴,蔑视地哼了声。他们以为尹玉文正在准备呢,可是左等右等仍不见尹玉文的影子。看擂的人也都挺纳闷儿,不知这是为何?胡家四虎以为尹玉文是骡子上阵,哪拉尿了。便拉开嗓子荤的素的大骂起来。任他们骂下天爷来,尹家大门仍是紧紧地闭着,不见一个人影儿。哥四个可气坏了,怒冲冲来到门下就要砸门。
这时,只见客店中慌慌忙忙走的几个上年纪的人来,其中有村长和一指灵和尚。大家你说我劝,硬是把哥四个拉进客店中。村长号声呼唤,跑堂的立刻摆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酒菜。村长从中进行说和,劝他们化干戈为玉帛。
哥四个刚刚落座,只见尹玉文唬着脸走了进来。哥四个一看,“噌”一声立刻从凳子上弹起来,抄起家什就要动手。一指灵和尚急忙起身,和村长一块阻拦。拍拍这个,推推那个,劝道:“人不亲艺亲,都是武林中人,何必伤了和气?来,干一杯!”说着,每人斟满一杯酒。高高地举了起来。胡家四虎并没有端杯,一个个目瞪口呆,一句话也没说。两个跟随的家人见哥四个神态反常,像是突然得了什么病症,赶紧劝他们回家。哥四个并不推辞,趔趔趄趄地走出客店。
围观的人正睁大眼睛等着瞧热闹,见哥四个不明不白地溜了号,个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。不少人恨胡家五虎如蛇蝎,他们一走便在后面直打号,要尹玉文不要放虎归山。不料尹玉文宽宏地笑笑:“让他们回老家吧!”听那口气,好像没有血仇的路人一样。众人更纳闷儿了,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?
胡家四虎回到家中。只觉得头晕恶心,四肢酸疼。当天,八条腿一蹬,四人死了两对,这下胡家可乱成了套。赶巧胡罴也在这天回了家。这家伙一看,差点没憋死。他疯魔般抓住两个家人,喝问哥四个的死因。他们还不知去问谁呢!四人一没与人打擂交手二没吃饭喝酒,谁知他们怎么栏上了阎王爷?
胡罴心里清楚,四个哥哥的死因,定是跟今天打擂有关。决不会同时暴病身亡!
他本想去报官,可是没凭没据,没伤没访,自家顶风臭十里,衙门府也不会管他家的闲事。为了弄清哥哥们的死因,为兄报仇,他决定夜探尹府。
胡家四虎是怎么死的呢。原来这桩打擂真真假假,都是一指灵和尚的妙计。就在他劝胡家四虎息怒的时候,用一根神指,神不知,鬼不觉、悄悄地暗点了他们的穴,所以胡家四虎才那样立时目瞪口呆说不上话来。
当夜,一指灵和尚照旧在后花园给尹玉文传授绝技——点穴法。师徒二人手来脚往正练得起劲儿,突然墙上“啪咯”掉下一块砖来,紧接着一个黑影一闪,眨眼便不见了。尹玉文起身就要追。和尚说他跑不了!眨眼跃上高墙,手挥金镖,说声“着”!
黑影应声倒地,二人赶来一看,正是胡罴。
原来胡罴天黑后潜进尹府,躲在一花丛下偷看,见那和尚正在指指点点教玉文点穴。心里大吃一惊。暗道,四个哥哥的死因定是这个断胳膊和尚所为了!他咬牙切齿,偷偷地溜出花丛,要回去报官复仇,万没想到,自己也死在了和尚手里。
镖杀了胡罴,二人回到房中。一指灵和尚道:“尹员外,你大仇已报,功夫也亦练成,三年功练、满在今朝,贫僧得告辞了!”尹玉文一听,赶紧跪在地上。哪里会让恩师远走他乡?无奈和尚主意已定,劝也无用。
第二天,只好整点行装送恩师上路,送了一程又一程。不觉来,到了十里狮子亭。二人停住了脚步,和尚伸出那只残手,照着石狮持了一把。只见石粉骤落,火星飞进,狮子身上顿时划下了五条深深的沟痕。
尹玉文大惊失色,忙问道:“师父,您的残手……”和尚笑笑,晃晃那只枯细如柴般的残手道:“此手伤残乃操练而致,托言病残是为了掩人耳目,击人不备。不足为奇!”尹玉文听了,叹息声,连连称奇。
恩师就要走了,可是尹玉文有两件事一直在肚子里埋了三年,他要借机问个明白。于是,吞吞吐吐,问起了那次遭胡家五虎毒手为何不显露神功,教训他们,和尚听罢哈哈一笑道:“尽说傻话,当初如果露了相,怎能教你三年?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嘛!”
尹玉文闻听,更加感激涕零。“扑通”跪在地上,又连磕了三个响头。
和尚急忙相扶,可是尹玉文并不起来,又磕了一个头道:“恩师在上,有件事不知弟子当问不当问?”和尚道:“看你说的,你我师徒三年,亲如骨肉,何事不可相问?说吧!”
尹玉文这才说道。“我久仰‘少林十三杰’大名,不知恩师可是其一?”
和尚听罢,点头一笑道:“你既已说破我也无须隐瞒了!满清昏庸无道,残逆天下百姓,理应人神共讨!”说完回顾四周见无人影,神情十分庄重地说道:“早听人言,员外仗义流财,是位豪杰,这才特意上门授艺,重任相托,我走之后,望你广收门徒,待机起事。三年后,也在今天,你我师徒仍在狮子亭相会!”说完,道声“珍重”,往南飘然而去。
嗣后,虽然揭竿一事未能如愿,但“一指灵”和尚传授的功力拳法。却在沧州流传开来。直到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