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
枫韵
偶尔从网上看到一个视频,视频中,两个孩子正在大打出手。其中的女孩,明显高出男孩半头。
面对节节败退的男孩,女孩没有丝毫“穷寇勿追”的意思。尤其是看到男孩还试图反击她,女孩的气更大了,揪着男孩的衣服,不依不饶地捶打他。
如果不是女孩的母亲急忙阻拦,并且拉住疯狂出击的女孩,小男孩大概率会被打得鼻青脸肿。
被母亲紧紧拉住的女孩,面对委屈大哭的小男孩,脸上不但没有负疚之色,还因为无法发泄自己的怒气,而歇斯底里地哭闹起来。
看到她这个样子,母亲虽然将她抱在了怀里,心里却五味杂陈:本来给她最好的生活条件,是想让她感到幸福,让她成长为一个阳光女孩。
如今她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,“难道女孩要富养的理念,不是这样的吗?”
两个打斗的孩子,是一奶同胞。女孩是姐姐,比弟弟大几岁,叫刘思琦。年2月19日,出生在辽宁盘锦。
作为刘家的头胎独生女,父母的珍爱是不言而喻的。但是因为生意正在上升期,忙着做买卖的夫妻,谁也没有功夫陪伴宝贝女儿。
不过为了弥补这份欠缺,父母将家里的亲戚都请来了。
这是一个阵仗恢宏的保障队伍:叔父负责保镖兼司机,姑姑和姨妈,就专职照顾刘思琦的日常琐碎。
吃穿住行,一应事物都有充足的票子做后盾。
刘思琦的锦衣玉食,贯穿了她的童年和少年时期,也造就了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行事飞扬跋扈的性格。
因为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,刘思琦长到十六岁,属于自己的事情很少主动做。
穿衣服,姑姑从头到脚全程料理;吃饭,姨妈端到嘴边,刘思琦只管张口就行。
绕是这样,刘思琦还是觉得日子过得没有意思,于是花钱,便成了她生活中最有意义的事情。
大到上万元的奢侈品,小到地摊上看上眼的小玩具,想要就买。衣服要新潮,要出彩,至于价钱,那可不是刘思琦考虑的事。
逛一次商场,刘思琦看上眼的东西太多了。钱包里的红票子,犹如中了磁性的飞镖,嗖嗖地,一会功夫,三五万的数字,就成了过去时。
小丫头不知道钱来的不易,只知道花的时候,一张张甩票子的感觉挺爽。
花钱花到手软的刘思琦,想事也想的天马行空。
一次心血来潮,她竟要自己创业,实践一下挣钱的乐趣。
刘思琦怂恿舅舅和她一起“泛舟商海”,看着小丫头那信心满满的样子,父亲笑了。他对愁肠百结蹿上脑门子的舅舅说:“你就带她去吧,管她干什么,只要看着别把你们俩赔进去就行。”
就这样,同样年轻气盛的舅舅,带着踌躇满志的外甥女,豪迈出征了。
第一笔买卖,和电子产品打了个擦边球。两个人弄了一批手机壳,开着宾利车跑去市场打地摊。
哪知,做买卖可不像逛市场那么容易。两个人在市场蹲了很久,进货价七八十元的手机壳,摆在豪车的后备箱里,少有人问津。
面对这种萧条,刘思琦闷头想了一会,突然拿起笔在一块纸板上,写了几句广告词。
广告一挂出去,生意立刻火了,甥舅两人,很快就以两块钱一个的价码,将手机壳兜售一空。
看着手里的百十来块钱,刘思琦很佩服自己的决断能力,觉得应该替自己庆祝一下。于是她便带着舅舅,来到烧烤摊,将到手的货款,悉数换了烤串。
任意妄为,花钱大手大脚,虽然已经超出了正常孩子的作为,但是刘思琦的父母,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他们错误地理解了“女孩富养”的意义,觉得给女儿营造富足的生活条件,即让女儿衣食无忧,又能培养女儿高品质的行为做派。
直到有一天看到女儿坐在饭桌边,心安理得接受姨妈喂饭时,刘妈妈的心里,不由紧了一下:“女儿十六了,毫无违和感的等着喂饭,这还是一个正常孩子吗?”
尤其是看到刘思琦跟弟弟干仗,丝毫不手软的行为,母亲感到极其震撼。按照正常的家庭关系来讲,作为比弟弟大好几岁的姐姐,对弟弟是应该怜爱的。
“这富养出来的女儿,咋像一个行走江湖的小霸王呢?!”
刘思琦的父母,重新审视了自己在教育方面的缺憾。他们认识到,以为尽量满足孩子的物质需求,就是对孩子爱的做法,是会害了孩子的。
爱孩子,不光要让她享受面包的香甜,还要给她尝试苦咖啡的味道。
事情很凑巧,就在刘思琦的父母,为如何让刘思琦,成长为一个明事理,懂感恩的孩子而犯愁时,湖南卫视开启了一档“换位人生,重塑三观”的真人秀节目。
父母为刘思琦报了名,让她加入了《变形记》节目的体验活动。
一直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刘思琦,要独自一人,到一个地处大山深处的农村,体验不一样的人生。
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,父母对于将女儿放在这种环境中,心中即充满了不舍,也抱有了极大的希望。
他们殷切地等待着,女儿能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从来没有单独出远门的刘思琦,把一切都想象的很美好。
可是,当她带着父母精心准备的一大堆行李箱,跟随节目组,到达贵州的预定地点之后,出乎意料的考验,让刘思琦直接崩溃了。
面对所有参与《变形》计划的人,节目组宣布了一项规定:要交出电子产品和兜里的钱。生活用品除了日常必须,其余都不能带到山里去,包括刘思琦最爱的化妆品。
不准用化妆品,这个规矩可是触碰了刘思琦的底线。刘思琦的爱美之心,可是超出同龄女孩的程度的。
为了一款与明星等同的发型,刘思琦会让叔叔开着车,跑出好几百里,花上几万块,眼睛都不待眨一下地。
如今连化妆的权利也要剥夺,“太过分了!”
面对节目组老师的要求,刘思琦赌气要退出节目,坐在行李箱上不走了。
老师不急不恼地告诉她:“你的父母已经和节目组签了合同,所以你不能半路退出。在合同上,所有条款,都写的清清楚楚,你只能照做。”
刘思琦嘟着嘴,不吱声,也不动窝。她觉得在家里,只要她和父母耍娇,事情就没有解决不了的。
领队老师招了招手,人们都回到到车里,他自己则蹲在一旁,默默地陪伴刘思琦。
这种无声的抗衡,终于让刘思琦懂得了,社会上规则,和家里的规则是不一样的。
虽然还在赌气,刘思琦还是将化妆品都掏了出来。
下一步要投奔的新家,在大山里面。和她一起的,还有一个男孩。他们跟着节目组的老师,下了汽车,沿着山路徒步而去。
没有人帮助刘思琦拎行李。
拖着大包小包,走了一程的刘思琦,犯了小姐脾气。一甩手,将四个行李箱,都丢在了山路上。
迈过了任性的第一关,生活上的艰难和清苦,给刘思琦,升级了另一个关口的难度系数。
在家里的锦衣玉食,让刘思琦绞尽脑汁,也想象不出,农民的日子竟然这么贫穷。
“粗茶”没有,只有井水解渴;“淡饭”淡到一菜一饭,聊以饱腹即可。
这种考验,对于刘思琦来讲,可是地震般的认知颠覆。
好在新家的爸爸妈妈,都是淳朴善良的农民。家里唯一的一个小男孩,正在上小学,见刘思琦等人的到来,高兴地直追着她们喊哥姐。
为了让远道而来的城里孩子,能够安心住下来,农民爸妈竭尽全力,为她们提供最好的照顾。
令人欣喜的是,刘思琦虽然是在甜水里泡大的,但是生就的善良和爽气,让她很快接受了这个家的亲和质朴。
而另一个男孩的随后到来,让刘思琦,感受到了一个小哥哥的细心:他看到刘思琦由于把行李箱都丢掉了,没有洗漱用品,便拿出自己的那一份,分给了刘思琦。
三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,和一对新父母组建起来的家,充满了欢乐和热闹。刘思琦逐渐适应了,没有保姆照顾的日子。
尤其是新爸爸和小弟弟,听说刘思琦的行李都丢在了山路上,马上赶到山下去寻找。
经过一番波折,新爸爸在离家很远的村委会,将刘思琦的行李都找了回来。
这让刘思琦,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有了翻天覆地的新认识。
她逐渐懂得了,人世间,竟然还有一种关系,可称为亲人:那就是大山里的农民爸爸一家人。
这种变化,令远在老家,紧张兮兮地